中華黃庭禪學會2021.11.01電子報

一、主題文章:天理人欲,一線之隔

孟子說「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陽明先生說「去人欲,存天理」,如何落實體會?課堂練習中,天理人欲,交匯碰撞,激發出新的生命感悟。

二、問答集錦:爲何要修道?

「行遍天下路,唯有修行不誤人」,修行的價值在哪裡?白駒過隙間,如何在紅塵的生活中把持住求道的心,圓滿早已具足在自身中的「道」。答案與觸動,從一張A4紙開始......

三、厚生集:放生的當下,我們一起生機盎然!

外面放了一個生,內心裡面會多一個生機。放生,解救的到底是什麼,體驗了才會知道!

四、經典故事:知其榮,守其辱,爲天下谷

文王砥德修政,三年而天下歸心一多半,因而為紂王忌憚。文王為何不討伐失德的紂王,而甘於被囚七年?「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的大道,怎樣在其作為中顯化。

 

天理人欲,一線之隔

作者:煉石

原來覺得天理就是完美的,是一生的追求,但是似乎是一團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更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在黃庭禪的學習中,習慣性地忽略了張講師詳詳細細的講解,只挑自己能懂的地方去懂了。事實上就是那些不懂的地方才是進步的空間,我知道,可是它們還是漏了。反覆參加志工、耕讀營意義就大了,不知道就被哪個點打到了。

當確認知道喜怒哀樂都是天理的時候,我發了半天愣。講師用了各種方法在講,但是好像我沒有跟著去懂,又好像是經歷多了的一樣,再熟練也不知道裡頭的真正含義。直到這次耕讀營,我們在做遊戲,去體驗什麼是天理,什麼是人欲的時候,活動中的氣血變化,同修的一句話分享,讓我恍然大悟。

作為人來說,喜怒哀樂都是天理,自然而然,不造作。而當回到腦袋那一瞬間,要做出一些應對的時候,人欲就出來了,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其中一個活動環節,人站中間,就這樣看著周圍同學們無言地眼神。開始看到一個同修的臉,一下子就笑了。這個笑是很自然的,應該就是天理,喜怒哀樂的「喜」嘛,氣血是開闊的、自在的。但是隨後就感覺到有些不合時宜、有些尷尬,習慣性的要掩飾,趕緊低下頭,變成要調整了,就是去壓制這個笑。低頭的一瞬間,應該就是人欲上來了。臉有些抽搐,身體發緊,黃庭的氣血秒變了,一下就成了銅錢大小,硬硬的。溫度似乎有些混沌,感覺黏糊糊的。

正好助教在引導,提醒要回到內在。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才會馬上老老實實地去看黃庭。感受到了有力量在擠壓黃庭,試著放鬆,放鬆胸膛、放鬆肩膀……把心上的力量一點點放鬆,黃庭好像剛才被擠壓的氣球恢復了圓形,關鍵是這一瞬間黃庭又開闊如初,輕鬆自在了。

喜怒哀樂這些天理來的時候,氣血是開闊的。引出來按照習性的做法、念頭,就是人欲了。人欲對氣血的處理擠壓,應該就是講師說的用力了。回到黃庭,內觀並放掉多餘的力量,讓這些人欲攀附秒閃,就又回到了天理的感覺。

我也沒想過就是這樣普通的體驗活動,可以體會的這麼深,這麼細,層次分明,瞬間閃回是那麼快。反過來想,要修行修的可不是表面文章,而是一絲一絲的、一心一念的言行,修的是內心那股氣上一丁一點、一丁一點的力量,不知道是人欲的人欲。

在天理而言,喜怒哀樂就是該喜怒就喜怒,該哀樂就哀樂,過了也就過了,就像赤子一樣的感受。而當人逐漸成熟之後,隨之把焦點放在外面的邏輯、權衡的時候,就有利害得失之心出現,就有貪名好利之事出現。因此當黃庭的氣血順應外境而動的時候,七情六欲就藉著黃庭上的一丁點力量順勢攀附了上去,去抓取、去控制、去好惡,天理就這樣變成了人欲,逐漸就佔領了我們的空間和智慧。

寫這個心得也一樣,去記錄感受,這很自然應該是天理,記錄過程當中的取捨就出現了大量的人欲。想著是不是引經據典一下?想著是不是格式更好一些?想著是不是能講透了?想著是不是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相關的東西也揉進去一些?

講師說:天理往往在心安處,人欲往往在心裡卡卡的地方。

我的體會:天理是輕鬆的。累的話應該就是人欲作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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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何要修道?

作者:張慶祥講師

學員問:

張講師我想提一個疑問是,為什麼一定要求道?求道的心有時候有,可是有時候回到生活中常陷入泥淖,好像又沒有了。要怎麼樣培養自己求道的心?

張講師答:

為什麼一個人要花那麼多的精神去修道?那必定是一件非常有價值的事,例如為什麼小孩出生後,我們就要送他去小學、中學、高中、大學培養一樣,各位你想想看,你從八歲入小學,經過小學六年,然後進入中學高中六年,大學四年。這樣光學習完就已經二十一歲了,如果要讀到研究生甚至讀到博士的,那起碼要到二十五歲以上才能完成!

各位有沒有想過,一輩子不過六七十年,你竟然花了二十幾年的精力、時間、金錢去學習。但事情還沒結束,接下來才是好戲上場,你還要花上三十年以上的時間,沒日沒夜地艱苦奮鬥。也就是說,為了安頓自己退休後那一二十年可以安心地生活,你總共在前面花了五六十年的精力、時間和金錢做付出!你問我這值不值得,我當然不得不說值得,因為生活總要安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這就像一個人花了五六十年的辛苦付出去蓋一間房子,但這房子只能讓他住到七十歲就要被拆掉,我覺得這事從投資報酬率的角度來說,實在是低得不象話,因為所費甚大,而所得甚微啊!

至於人為什麼要修道?

因為「生死事大」!人生沒有什麼大事,唯有生死是最大的事。在生死的面前,其他的得得失失,跟本就不算一回事。

例如,兩部車在高速公路上,微微的擦撞,車主很生氣,於是兩部車就停在高速公路上中央,理論了起來,僵持不下,人也不走到安全的地方再說,就在現場吵起來,眼中好像除了愛車,其他什麼東西都不重要了似的。然而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你知道嗎?後面的車會剎不住的,會撞上來的,這種狀況下活命的機會是很少的,但他們仍然在那兒僵持不下,是不是很笨?這時候如果是一個懂得輕重的人,他會趕快把車開到旁邊,不然起碼人趕快躲到路旁去。因為錢能解決的都是小事,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空有再多的錢,沒了命那些錢還起得了什麼作用嗎?

為什麼我們說「生死事大」?因為命是最重要的!命沒了,一切都畫上休止符了。我們知道人生無常,每個人終究難免一死,誰都免不了。這句話我年輕時都不相信,不然就是覺得很遙遠,但現在我越來越相信,因為像我這個年紀,參加那種告別的葬禮越多,我們不禁會問自己,什麼時候會輪到我?這雖是句殘忍的話,但不會嗎?還能有多久呢?

智者告訴我們:「人生如白駒過隙!」意思是告誡我們,要常想想,人生這麼短,而我還應該做點什麼?還有什麼是該做而尚未做的?就像有一個人患了癌症,已經末期了,那時他想做點什麼?我想只要有任何可以挽回病情的,再苦、再累、再大的代價他都願意做,你信不信?這時你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會毫不猶豫告訴你,還有什麼比快要丟了的命更重要?!

你可以玩一個遊戲,拿出一張A4的紙,把你的一輩子,假設現在世上平均的壽命是七十歲,當作一張A4的紙,你現在三十五歲,還年輕,但是這張紙要撕掉一半,因為你只剩下一半的歲月可活而已!如果你像我一樣六十歲了,那就要撕七分之六,手上僅存七分之一!看著手上那一小塊紙片,怎麼只剩這一小塊!這樣該不該緊張?該不該警惕了!

所以有遠見的人,總會提早打算,我在我眼睛閉上之前,這一生我最應該做的是什麼?我是否要該規劃,當我眼睛閉上後,我的去處是哪兒?我將會變成什麼?我還有什麼選擇?但大多數的人會說不知道!很茫然!人生不就只能這麼茫然嗎?

清朝順治皇帝曾寫過這首贊僧詩:「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長大成人方知我,合眼朦朧又是誰?」既使貴為皇帝,一生中要什麼有什麼,但在思考生死大事時,也不由得發出這樣的感歎,因為他深深地知道,擁有得再多,到頭來名利恩愛沒有一樣帶得走的!古代有個羅狀元說過這麼句話:「行盡世間天下路,唯有修行不誤人!」這真一句是醒世良言!人生最重要的成就,是成就自己的性命本真,只有性命的成就是你可以帶著走的,其他沒有一樣你帶得走。

但修行是什麼?修行怎麼修?這又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總而言之,修行就是從後天輪迴,返回先天永恆的一項工程。「道」無所不包,無所不能,因為道是陰陽,造化不息,但它的運行有兩條路,一條是河圖的模式,終而復始,是永恆的;一條是洛書的模式,是輪迴的。現在這兩條路都具足在你的身中,隨時等待你來選擇!

修道就是如何把身中洛書的氣數逆行,讓它返回到河圖的運行模式。河圖的氣數是周而復始的,是永恆的,回到河圖的模式,就是見性,就是擺脫陰陽五行,就是脫離輪迴氣數,生命就得到永恆。

但道深理微,這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所以才有「道可道,非常道」這樣的話出現。理雖然深,但做起來必定很困難嗎?困難是有的,但那陰陽造化早已具足在自己的身中,能有多困難呢?所謂的困難,不過是去除自己的執著與習氣而已,就像戒菸一樣,是有困難,但真有那麼困難嗎?要不要而已。

但修行所謂的戒除習氣,放下執著,指的是要戒除我們對內心那一點氣機的人為干涉而已。相形之下,這可能比戒菸都還簡單,只是在日常生活中觀照自己,修正自己。你所要付出的精力,比起從小學開始,花二十年時間去學習,再花三十年的時間去打拼,不知道要簡單多少!相較之下,這也太輕鬆了吧!

對,就是這麼輕鬆,報酬率這麼高的活。你所要做的就只是如這首偈語:

閒時守清淨,倦時就去眠,

饑時一碗飯,渴時一瓶泉。

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輕鬆嗎?而且一兼二顧,你又可以正常生活,你又可以有喜有怒,你又可以享受安寧,你又可以練心法,你又可以煉性命,你可以得到甚深的學問,你可以跟古人遙接心靈,你可以與古聖賢為友,你可以體驗大道的造化,在自己身中美妙地發生,你可以體驗明心見性的自在,你可以體驗古人所謂的三還九轉、九節玄功,在自身中是什麼變化。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樂在其中的事嗎?

所以顏回為什麼「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顏回「樂在其中」就是因為他身中擁有大道。顏回被褐懷玉,外面雖穿著粗布衣,裡面卻藏著寶玉,所以樂在其中,而我們的裡面一樣懷著無價的寶玉,我們怎麼能輕言放棄呢?

各位有的還年輕,有的已經不年輕了,但是棺材不一定是裝老人的。我親眼看到好多位比我年輕很多的,也提早走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如果我們有幸可以活到七十歲,你現在已經過了幾分之幾?剩下幾分之幾?拿一張紙出來撕撕看,把它視覺化,可能對自己會比較有所警惕。

修道不為了別的,只是為了恢復我自身本有的道,只是為了找回我的本來。道在我身,我本來具有道的無比奧妙,我不應該去糟蹋它,我應該去圓滿它。修道不是為了成佛後高高在上,修道不是稀罕那些什麼神奇的法術,不是為了可以點石成金,不是為了什麼通靈,修道只是為了圓滿早已具足在自身中的「道」。

所以修道不是從法術入手,不是從術流動靜入手,《易經》說:「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做善事是應該的本分,但不要以為錢損得越多就是修道。道是陰陽,道是心,道是性,道是命。修道就是修養自身的心、性、命,使它漸漸返回河圖的造化規律,行有餘力就開始入世,再有餘力可以治世,可以去「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大丈夫豈能為一點點阻礙而灰心喪志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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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生的當下,我們一起生機盎然!

作者:素梅

「我支持你做善事,但是覺得你刻意去買水產來放生太刻意了,順其自然不好嗎?」先生得知我又去放生了,提出了不同意見。

「放生這一點沒有落實下來,目前是淨素,餐桌上的放生,但是要去水產市場買了活魚來放生還是覺得彆扭。」這是兩年前助教提醒我放生時候的心聲。

所以當聽到先生的話直接就樂了,會這樣認為太正常了!但我這兩年來對放生的體會卻是不同了。

記得開始放生前要反覆學習放生儀式,先幹啥後幹啥,生怕有一個遺漏,而且有些害怕別人看見,會覺得不好意思。還會刻意地去感受放生帶來的輕鬆愉悅,結果往往是緊繃急促了事。

但還是慢慢習慣了,往往心有所念都會去放生。

夢見過世的父親的時候,會去放生迴向給他,感念父親養育之恩;

孩子過生日的時候,會帶著孩子們去放生,讓他們在這一天感受生的意義;

妹妹結婚前也去放生了,迴向給妹妹妹夫,祝福她們婚姻美滿;

有時候就是忽然想去放生,上班路上繞道去買了小泥鰍送牠們回歸大自然,時間很倉促,但是心安了;

記得有一次是鑿開薄冰放小泥鰍們下水的,手凍的通紅、木木的,但是就像小時候吃到糖葫蘆一樣開心……

「我這次是特意放生迴向給你的,」我跟先生說:「這是我對你的關心和祝福。」

或許是福至心靈了吧,這次放生的感受輕鬆愉悅而且特別有趣!我在放生小泥鰍的時候有位大叔經過,問:「這是你釣的嗎?」我說:「這是我買來放生的。」

一捧捧的把小泥鰍送回湖裡,牠們好多都沒走,靜靜地游潛在岸邊水底,有一隻特別小的在水面上,我就逗弄牠的小觸鬚和牠玩,在水裡用手掌托著牠,感覺牠就像在母親的懷抱一樣安然恬適,萬物真的有靈!

這時剛才經過的大叔用草棍夾了一隻生龍活虎的龍蝦回來,放在岸邊的時候掉出來一堆龍蝦仔,原來是出來散步迷路的龍蝦媽媽遇到了善良的大叔也在散步,於是搭救至此,我們就一起把牠們放回到湖裡。先放龍蝦仔的時候就見媽媽揮舞著雙鉗,不知是開心地手舞足蹈還是向大叔作揖表示感激,太有趣了!

回想起講師說為什麼要放生:「生命的價值是什麼東西?你根本做不出來,它是無價的。生它的是誰,是老天!生命是老天的結晶。 然而在刀口下一刀就沒了……為什麼我一直跟你們講,做什麼善事都有功德,但功德莫大就是放生!今天不是解救牠於牢籠的問題,是這一條生命,牠原本可以在大自然很自由活潑地生活,安養牠的天年,完成牠這一次的輪迴。但是因為一個無知就把牠給結束掉,把牠給殺掉……如果你剛好看到,你伸手就可以把牠給救回來。那生牠的是老天,再造牠的就是救牠的人,所以我們要提倡放生。你外面放了一個生,你裡面就多了一個生。那個生機就會多出來,這就是放生的價值。這是真正的生命,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感覺,我們所解救的是這個感覺!」

這次放生,感受到身內氣機就像重回大自然懷抱的小泥鰍和龍蝦們一樣生機盎然。

附:放生儀式

放生之前,跟上蒼稟告一下:「皇天在上,今日有機會能在這裡放生×××,我們將釋放牠們的生命,讓牠們回到大自然重新生活,希望上蒼保佑牠們一路能夠健康活潑平安,以此禱告。」

然後,我們在要放生之前,先跟小動物講幾句話:「今日有此機緣,讓你們美好的生命回歸大自然的懷抱,希望你們早日轉得人身,好好行功立德」。

然後,我們就把牠們的生命放回大自然裡面,放回大自然的懷抱,就等於把小孩交給母親的懷抱,一樣的意思……

最後,要有一個迴向文:「弟子XXX今日在此放生,願將此次放生功德,迴向累世冤愆,祈求解釋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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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榮,守其辱,爲天下谷

經典引述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

——《道德經·常德章》

故事來源

文王砥德修政,三年而天下二垂歸之。紂聞而患之,曰:「餘夙興夜寐,與之競行,則苦心勞形,縱而置之,恐伐餘一人。」崇侯虎曰:「周伯昌行仁義而善謀,太子發勇敢而不疑,中子旦恭儉而知時。若與之從,則不堪其殃;縱而赦之,身必危亡。冠雖弊,必加於頭。及未成,請圖之。」屈商乃拘文王於羑里。於是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騶虞、雞斯之乘,玄玉百工,大貝百朋,玄豹、黃羆、青豻、白虎文皮千合,以獻於紂。因費仲而通。紂見而說之,乃免其身,殺牛而賜之。文王歸,乃為玉門,築靈台,相女童,擊鐘鼓,以待紂之失也。紂聞之,曰:「周伯昌改道易行,吾無憂矣。」乃為炮烙,剖比干,剔孕婦,殺諫者。文王乃遂其謀。故老子曰:「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

——《淮南子》

張講師講解

文王受紂王封了一個諸侯的位子,好大的一個國家給他治理,然後他不是跟紂王一樣整天混日子,吃喝玩樂的,他是砥德修政,他認真在修行,認真地愛護百姓,認真地在做他的諸侯的位子。

三年天下有三分之二都願意跟隨他。雖然我不屬於文王的國,可是我希望親近他,所以天下三分之二的民心都歸給了文王。

紂王聽到他的德政這麼樣受百姓愛戴,非常地擔憂啊。紂王說文王那麼樣的勤政愛民,那麼樣的砥德修政,如果我「夙興夜寐」,早上也跟他拼,晚上也跟他拼,跟他拼那個砥德修政,那這樣豈不是要跟他比賽,是不是我就太苦了,我就沒時間可以再享樂了。這樣算一算不划算,可是我如果不理他,依他這樣的速度,三年天下就三分之二都歸給他,那如果十年,如何得了,那我看天下的人最後會來伐我一個人的。

然後紂王的大臣崇侯虎就說:「周伯昌(就是姓周的諸侯,名字叫昌)行仁義而善謀,其實他是發之內心地在行仁義,看起來就像在買百姓。他的太子叫發(指的是姬發,就是周公),勇敢而不疑。次子旦也是這麼樣的賢達,若跟他們這樣來拼政績呀,那我們連玩都別玩了,我們一天也別玩了,叫做不堪其殃啊。但是如果都不管這個事,那我們恐怕要遭殃了。崇侯虎繼續說:「這個帽子雖然破了,但是我還是得戴頭上,意思是說局勢雖然是這麼樣艱危,我們還得要處理呀。現在還來得及,他的聲勢還沒有壯大,我們還不會被伐,我看我們先下手為強吧。」

於是紂王找個機會,把周伯昌調到京城裡面來,讓手下的臣把文王給抓了起來,把他關在羑里。那天子關諸侯,那天下有誰敢造反,沒有啊,就把他關起來了。當然文王已經有三分之二,那要造反行不行?也是可以的。但是他一造反,我看他的三分之二還會跑掉三分之一。為什麼?因為臣跟天子造反,於理是不通的,因為那時大家的心恨紂王還沒有入骨,他做的壞事還不夠多。

然後文王就被關起來七年。現在我們為什麼有這個後天八卦可以看,我們為什麼有《易經》的六十四卦卦辭可以欣賞,那要歸功給誰?要歸功給紂王。紂王不關文王的話,我們讀不到。我們為什麼今天有《春秋》可以看,為什麼有《詩》《書》那樣的完美的作品可以看,那要歸功給誰?歸功給那些混蛋的諸侯不會用孔子。孔子沒地方去啊,他的壯志不能得以實行,就回到他的魯國幹嘛?刪詩書,訂禮樂,看看老天爺安排多巧妙,非常非常巧妙的。

然後,文王的臣散宜生,開始弄了很多的金銀珠寶,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很多最奇特的動物,那時候這種奇怪的東西很多,以獻於紂王,並跟紂王表達他的心跡。文王已經關了七年了嘛,您看我們的臣也沒叛變,文王一直以來也沒做什麼壞事。之後他再用重金收買了紂王旁邊的臣費仲,請費仲在紂王面前提幾句好話。因為想要改變一個人的觀念,旁邊那個很親信的小兵小卒說兩句,比那個大將說幾年還有用啊。就兩句話,哎,紂王竟然好像通了,紂王就把文王給放了。文王要走的時候,紂王還宴請文王,來表彰一下一個天子對他的辛勞的一種恤勉。

文王回去之後呀,他就學聰明了,以往我太勤政愛民是肯定要遭殃的,於是文王就把他的門用玉來雕琢,築了一個看山看水的一個好地方,出去的都有那個小婢女,拿著拐杖什麼的,服侍得好好的,天天有樂可以欣賞啦。

文王什麼也不能做,紂王會不會有「失」不知道,那要看紂王的方向,文王現在能不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再做什麼,又被抓去關。他只能做什麼?看天的意思。

當紂王聽說他跟我一樣的奢靡,沒問題的,我終於放心了。紂希不希望他的臣非常上進,根本就不希望。然後紂王放心了。

「乃為炮烙」,就製作了炮烙。炮烙就是犯人如果犯了罪,用一支炮管(鐵管),裡面燒得紅紅的,然後把那個人活生生地扒去了衣服綁在上面,等於在煎餅一樣了,那叫炮烙。

「剖比干」,剖了比干的心,剪了一塊給他的妲己吃,妲己說她心痛了,聽說吃一片聖人的心就會好的,她就是要讓紂王殺比干。有一天,紂王跟妲己兩個人在皇宮那邊聊天,看到有一個孕婦從皇宮前面走過,就猜是生男的,妲己偏說是生女的,男的女的,男的女的,猜了半天說去給我抓來,剖開看就知道了,就把那位孕婦給剖了。「殺諫者」,紂王將所有諍諫的人都殺了。

那天下的人心是不是開始沸騰了,慢慢慢慢開始就沸騰了。在紂王還沒有開始做這些事情時,大家僅僅知道他很奢靡,但是這樣足不足以讓天下的心說把他給轟下來,或把他伐掉,還不至於。至此,天下的心才整個反過來,而文王自始至終也不願意伐紂王。後來是誰去伐的紂王,是武王,武王為了天下的安寧,不得已,一怒而安天下,才去伐紂。

這就是什麼呢? 「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就是這個意思。明明知道這樣做是非常清白的,高風亮節的,大家都充滿掌聲的。可他怎麼做呀,他守在谷的那一端,他守在跟他一樣的地位,玉門做得高高的,享樂做得好好的,為什麼呢?因為這樣他會安心。不是說他設計什麼,但他的境遇只能這樣。

——摘自張慶祥講《道德經》第60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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