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禪之前,聆聽了張慶祥講師對《道德經》中「如嬰兒之未孩」一句的開示,他叮囑我們在行禪時好好參悟。
大家各自上工,我的工作是用水泥、沙子、石子摻在一起當料用,填在被水沖壞的水溝裡。這是體力活,並且速度得快,幹了一小會兒,手和胳膊痛了起來,放鬆了一下,看看內在究竟發生了什麼,氣血很旺盛。
我的搭檔往盆子倒沙子時,我告訴他要少倒一點,不然不好拌。搭檔沒聽我的意見,瞬間覺著心裡堵堵的,有言冒出來:「你怎麼老跟我作對呢?」
心法沒能用上,忽然間想起初階時話禪的景象,有點小感悟。平時生活中,我們就是這樣被習氣捆綁著而不覺知,挺可憐的。事後,我慢慢把胸膛敞開,看著氣血的熱、堵、緊,任由它的變化,心情又回復了平靜。
第三天行禪時,我和搭檔去裝沙子,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我說少裝一點,太重不好裝車,他說沒事的,還是不聽我的。
心裡的火又上來了,那一瞬間,忽然想起張講師在行禪前的開示:嬰兒之未孩。瞬間自己笑了出來,心想內心那個搗蛋鬼又來找事,心裡輕鬆下來。我笑著和搭檔說明為什麼要少裝點沙,對方居然接受了我的意見。
嬰兒因為沒有習氣攀附,對氣血不太熟,所以不受情緒困擾,而我們從小到大對氣血太熟,心裡一個緊,就會對它產生好惡分別。所以,我們要學習嬰兒,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有心情上來時,不要對氣血太熟悉!
(編者註:隔了幾個月後,作者再次上山行禪,再次與相同的習性碰面,是抵抗還是迎接呢?一起看下去。)
第三次上山,發現每一次的感覺都不一樣,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次行禪中,觸動最深的是在北院清洗溫室大棚。第一天清洗大棚,是我和山上常住志工來做的。那幾天天公不作美,老下著毛毛細雨,除了在山上行禪和耕讀,才有機會體會到下雨幹活的滋味,我平時工作還沒體會過。
清洗大棚一定要注意安全,大棚的結構接近半圓形,需要用梯子爬上去,然後再把梯子拔上去,踩在腳下慢慢移動著刷洗。看著志工身手不凡站在大棚上面,手提一把長刷子清洗大棚,有種武林高手玉樹臨風的感覺。
我負責打下手,用水管把大棚上面的髒水沖下來。其實他站在上面,我是很替他擔心的,黃庭裡氣血緊一陣熱一陣。好在一切順利,一天就把產銷室的幾個大棚清洗完畢。外面雖下雨,但沒有影響裡面的心情。
第二天,志工特意囑咐我帶三個同學去清洗產銷室上面的大棚。到現場一看,這邊的大棚難度更大,高4~5米,頂上面更難施工。和三個同學商量了一下方案,用高梯子站上面,再把刷子的杆伸長,兩邊同時清洗。然後分工,兩人一組踩高梯子幹活。
我和馬來西亞的一位同學一組,還真是有緣,我比較話少,同學也不大愛說話。說幹就幹,一會兒就看出大棚清洗過的效果,心裡挺高興。
我對面的兩位同學邊聊天邊幹活,這時心裡有不好的言冒了出來,裡面的氣血也在動盪。
繼續幹活,少管別人,這是我一貫作風。大約工作了一個小時後,我這邊的工作結束了,我就下了梯子看看對面完成的怎麼樣。不看不要緊,一看他們清洗大棚的效果很不好,有的地方沒有清理下來,最重要的是,最上面都沒洗。黃庭裡的氣血七上八下。
我過去跟那兩位同學說:「這樣不行呀,還得重新洗。」另外一個同學說:「這麼高太危險,隨便洗一下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我一下子火了:「做工作就要做好,不要糊弄。我們從這麼遠的地方來,就是要踏實練習,不然來這兒幹什麼?講師有講過功德兩字,做事有效率叫功,得到好的結果叫德。我們做事情現在做成這個樣子,對得起這兩個字嗎?……」
感覺黃庭裡面的氣血像海潮一樣,一浪一浪衝擊著胸膛,這正是練習的機會,你放馬來,我不怕你!看著裡面的浪頭衝上來,我把胸膛鬆了一下,發現那個熱熱緊緊的感覺裡,竟然透著輕鬆。
一邊觀照練習著,一邊繼續講著話。原來少管別人的我,在指正別人的時候,心裡可以很自在,沒有掛懷。最後,海潮般的氣血實在奈何不了我,夾著尾巴逃走了。
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就是這個了,實在是賺到了!
隨後,我把梯子移過來,大夥一起把對面清理完畢。看到大棚從髒兮兮到明亮亮嶄新的樣子,同學們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感恩這次行禪,讓我看到了我的習性,還嘗到解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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