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整理陽臺上幾盆綠植,看到去年媽媽帶給我的花生還有小半袋沒有吃完。最近因為照顧二寶,都沒有顧得上吃它了。於是找個籮筐倒出來,尋思著擠點時間剝花生米。
下午我下班回家,看到籮筐裏有一些花生米,知道是婆婆剝出來的。
還沒等我問起來,婆婆便說﹕「是不是要把這個花生再好好曬一下,這個太難剝了,我下午剝這幾個,手剝得疼死了。用老虎鉗夾,一下就夾碎了。用核桃夾也是碎。不知道怎麼弄?」
我摸了一把花生,告訴婆婆已經很乾了,放在那裏,等我有空了剝。心裏卻有點犯嘀咕起來:有那麼難嗎?是你自己不會剝啦!還嫌是花生不好了,等會我剝出來,你再看是不是花生的問題。一邊嘀咕,有覺得哪裡不對。默默地內觀,看到心頭那一股自大和不屑,這感覺如此熟悉,通常別人做的不好的地方,而自己能有所發揮的地方,就覺得自己了不起。 這回覺察到自己的小人心上位,提醒自己寬兩秒,好好認清這個小「嘀咕」,看著這一股自我膨脹的氣血在黃庭逗留,如同看著淘氣的孩子一樣微笑以對。
綁架思緒的小人被揪出來後,理智開始回歸,大腦可以正常思考問題了。花生是我家鄉的一種經濟作物,每年冬天,我都要和媽媽一起剝出好幾百斤的花生米做種子。所以用夾子剝花生,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我的家鄉和婆家相距幾百公里,婆婆那邊卻幾乎沒有人家種花生,最多是吃些炒熟的花生而已。如此也難怪婆婆在對付花生殼這件事情上很不懂得如何用力了,但是婆婆還是很努力地想幫我。這個想法一出來,我的心裏湧起了陣陣暖流和感恩,同時來的,還有因自己之前的那個小得意和不屑的愧疚。
晚上趁著小寶睡覺,我一邊看著大寶玩積木,一邊順手剝花生,婆婆在廚房洗碗,中途出來看到我迅速剝出一大盤花生米,很是驚訝。她好奇地來盯著我手上的核桃夾子,詫異地問:「為什麼你夾的花生米不碎,而且夾完之後剝起來那麼容易?」
看到婆婆一臉孩子般的好奇和不服氣地在邊上看,我心裏那傲嬌的小尾巴又翹起來了:那是啊,我每年剝那麼多花生米可不是白剝的,而且不看看我悟性多好啊……
正在得意之際,耳邊飄出一句話「人有能,勿輕訾;己有能,勿私藏」(小樹苗課程裏才學到的),心裏一驚,趕緊不好意思地把小尾巴收起來。低頭抬頭之間,內觀黃庭氣血風雲變化。
再看婆婆,我的眼中已經沒有傲嬌,反而是覺得她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還像個孩子一般有好奇心,很可愛。
於是,微笑著和她解釋如何夾才能讓力道恰到好處,又能速度快。講完之後,她練習了兩次,發現她因為年輕時做農活太用力,現在雙手抖的厲害。內心酸酸的,感恩她在這種情況下還努力照顧家人,以往婆婆地各種對家人好的情景不斷浮現在眼前,認識到其實很多時候自己真的不一定能比婆婆表現地更好,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說話的語氣表情也愈發鬆下來不少。
後來婆婆雖然沒有學會,但是看表情就知道她今天很開心。
這件事讓我有兩點體會,一是養父母是養心,父母最需要的真的不是多麼富貴榮華,安逸享樂,錦衣玉食的生活,最需要的是家人用心地對待;家裏一位嫂子常說一句話,孝順孝順,就是笑著順著。不論實際上有沒有順其意,發自內心的笑著應對無疑是更加能養父母心的。
同時,一件看似小事卻把自己常常自恃聰明的習性反應地徹徹底底,莫顯乎微,莫現乎隱,繼續在生活中去做練習題,改脾氣去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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